许见悠也习惯卫载的存在了,这段时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,她只当卫载是个朋友,而绝口不提其他,她不问卫载也不说,卫载又不急,她有的是耐心。这个世界有好多新鲜东西,简直要迷了卫载的眼。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许见悠附近,所以她总是鼓动着许见悠带她去看看别的地方。但许见悠很忙,她的课业有些繁重,虽然才研一,但得看书、得听课听讲座、得写小论文、得准备课题和调研,导师还要每周要找她聊学习进度。忙起来的时候她几乎听不见声音,怕卫载无聊,她把iPad给了卫载,教会她怎么用,让卫载自己去找乐子。卫载还挺沉迷的,回到家里就抱着ipad不放。

    上一次她看卫载玩iPad的时候她在看《历代政治得失》,这书有繁T版,卫载没有障碍。许见悠咂舌,一个封建帝王在她面前看后人怎么评封建王朝,这属实有些魔幻了。她不由地询问卫载的T验。

    卫载说:“挺好的,讲得挺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许见悠晕晕乎乎地说:“你要不要看看马原和毛概?”

    卫载看她一眼,把iPad递给她:“给我下个繁T版的。”

    许见悠默背了一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、价值和剩余价值,觉得这难度对古人可能过高了,决定先给她看《全球通史》。

    卫载很有空闲,许见悠看她的记录都有些震惊,她怎么什么都看呐,从《乡土中国》到《君主论》再到《霸道王妃Ai上我》……不是,她这都是从哪里找的啊!她不仅看书还看视频呢,在视频网站看UP主讲史料也看史同剪辑,还看课程看电视剧动画片,许见悠扫了一下那些正经内容,总觉得她再学下去,这个政治学硕士的学位该让她来拿。最离谱的是,许见悠写小论文的时候,卫载在边上看了一眼,给她指了个错误。许见悠简直要发疯,她一个专业的政治学研究生,让一个一千多年前封建社会的古人给上了一堂关于分权制衡的课,这说出去谁能信!

    卫载对此的说法是:“不要用你的Ai好,挑战我的职业。”

    天呐,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!许见悠反击道:“你看这些批判封建社会的专着,就没有一点点不适吗?”

    卫载挑眉:“又不是批判我,我在‘得’的那个部分里。”

    卫载有些小小的得意,她年少时颇有些不学无术,许晴初不知道给她补了多少课,她可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指导许晴初写文章。哈哈,卫载乐Si了。

    许见悠问她怎么看这些专着的观点,事实上,关于如何让世道变得更好这件事,本就是古今中外所有有能之士都在关心的问题,只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答罢了。她和许晴初又何尝不是一路m0索?这样的疑问,难道她们不曾有过吗?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研究可以参考,先哲的话就那么多,能衍生出无数种解读,但没有哪一篇告诉她们怎么才能让朝中那群硕鼠做点正事,怎么让大河不再决堤让边疆不再打仗,又要怎么才能让她忍饥挨饿的子民吃饱穿暖。

    刚登基那会儿卫载太痛苦了,无数无数的事务都堆在她的案头上,她写下的每个批文都会决定着百姓的日子怎么过,这b她想象得还要艰难。登上帝位之前,她跟她的哥哥们斗,水深火热你Si我活,但那到底是她自己的事,输了也不过是交出自己的一颗头颅。她的头颅轻如鸿毛,而朝政民生重如泰山,太重太重了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她本能地要逃跑,把折子全部推给宰辅。许晴初气Si了,冲进她的寝殿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拖起来,恨不能扇她几个巴掌。

    她委委屈屈地哭,许晴初恨铁不成钢,训斥她道:“你以为这帝位是什么?是胜利的勋奖吗?不,是沉重的责任,万里江山万千黎民都在你肩头扛着呢!”

    卫载太知道了,不过几日她就快要拿不住那朱笔了,她问:“朕做不来的事,为什么不能让你们代劳呢?”

    “若是一个小儿手握珍宝,不论谁人路过起了心思都能去争抢,可若是一个强壮勇猛之人手握珍宝,那旁人若要去抢就得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。怀璧之人必得有守住的本事,不然天下必乱。”许晴初这般说。

    卫载又问:“可那珍宝已经在小儿手里了,又该怎么办呢?”